主演:佛罗伦斯·珀,杰克·莱诺,威尔·保尔特,威廉·杰克森·哈珀,朱莉娅·拉格纳森,伯恩·安德森,安娜·阿斯特罗姆,亨里克·诺伦,丽芙·姆琼斯,路易丝·彼得霍夫,埃洛拉·托尔基亚,贡内尔·弗雷德,安琪·拉尔森,拉斯·瓦林格,马茨·布洛姆格伦,安德斯·贝克曼
类型:恐怖片
剧情:丹妮(佛罗伦斯·珀FlorencePugh饰)的姐姐因为精神疾病而自杀,在死的时候还顺带着杀死了他们的双亲。这巨大的打击令丹妮患上了抑郁症。克里斯蒂安(杰克·莱诺JackReynor饰)是丹妮的男友,实际上,他早就决定和丹妮分手了,可是悲剧的发生和丹妮糟糕的状况让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分手计划无限期的延后。克里斯蒂安和同学佩勒(维尔赫尔姆·布洛姆根VilhelmBlomgren饰)、马克(威尔·保尔特WillPoulter饰)、乔什(威廉·杰克森·哈珀WilliamJacksonHarper饰)决定一起前往佩勒的故乡——一座位于瑞典的偏僻小村庄,那里古老的文化和祭祀活动将成为他们毕业论文的题材,在克里斯蒂安的邀请下,丹妮也加入了这趟旅途。
有一本浅显好读的人类学著作《文明与野蛮》,讲的是人类文明进程中那些今天读来让人大跌眼镜的细枝末节。现在看起来高度发达的西方文明,曾有极其荒蛮黑暗的过往,而那些当今世界格局下被遮蔽的文明,也有太多你想象不到的辉煌。文明还是野蛮?常常是说不大清的。看完《仲夏魇》三天,忽然想起这个文明和野蛮的话题。亲密关系的界限还记得影片开头,Dani因为收到患有双相障碍(bipolar disorder)的姐姐发来的带有死亡威胁的邮件而忧心忡忡吗?对方邮件不回,电话不接,Dani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但是她必须要装作若无其事地给父母发去语音留言,忍着眼泪给男友Christian打去电话,语气故作轻松客气,接话务必见好就收:“好好好,我没事,你说的有道理。”这段表演贡献了女演员一个小小的高光时刻,也反映了典型的西方人社交礼仪:保持界限,保持围笑,情绪有度,不给人增添负担。但即便Dani如此克制,Christian的朋友们仍然觉得他在这段关系中受到了“虐待”:“她应该找个咨询师(therapist)而不是找你,你又不是咨询师!“而当Dani的姐姐杀死父母并自杀后,孑然一身的Dani努力围笑着见到Christian的朋友,大家的反应却非常怪异和冷漠,尤其不想让Dani加入这次瑞典之行,而Christian还要反复向大家保证:“她是说她要来,但是她其实不会来的,她——不——会——来。”也真是非常虚伪了。这种刻意维护的interpersonal boundary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瑞典小村里被打破了。少女Maya的初夜+受孕是一场十足的仪式,十位赤裸的年长女性不仅“围观”了这个过程,还在一边“助威”,她们同声相和的呻吟声简直是一场多声部合唱了。这时候不仅“捐精”的Christian惊呆了,在钥匙孔偷窥的Dani都吐出来了——他们共享的文明/主流的世界观瞬间崩塌了。当Dani无法承受她目睹的一切,更不能接受世界上最后的“亲人”Christian背叛自己之时,她已经哭不出眼泪,只有绝望地哀嚎。而这群庆典上的瑞典女孩始终簇拥着她——May Queen就是她们的姐妹,她们中的一员——陪着她一起哭,一起哀嚎,一起悲痛欲绝,也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声部(此处声效和调度都非常好,和Christian那场戏的转场衔接也好)。这在美国——Dani的来处,是不可想象的。有问题找咨询,当人们越来越习惯这个模式的时候,你还会想到它背后的问题吗?人道还是冷血影片的第一个小高潮就是那对72岁的老夫妇跳崖吧。72岁是这里的人类生命极限,大限一到,就要面对无可选择的死亡。面对坠崖后又被木槌爆头的惨状(这几个镜头和《不可撤销》那个灭火器砸头真是有一拼),来自英国的情侣首先不淡定了,各种呼天喊地威胁报警——瑞典毕竟是在安乐死问题上走在世界前列的国家,在文明人的认知里,逼人分分钟跳崖这简直比《楢山节考》还令人发指十倍啊!其他人的态度呢?Dani非常崩溃,Mark的态度很美国:“虽然很吓人,但是关我啥事?“ Christian和Josh的反应就很有趣了,是作为“人类学研究者“的疏离、冷静、克制,甚至还有某种兴奋——嗅到选题的兴奋。他们甚至还给出了这种观点:“比起在72岁跳崖,难道在nursing house耗尽时日就更有尊严了吗?”这种混账逻辑,怎么说呢……听起来竟然还有点道理……这个瑞典小村的社会模型其实是类似公社的组织结构,人与人已经打破家庭的藩篱,比如Peller从小父母双亡(很可能是被献祭的外来人口),但他的成长并不缺乏“家人”的支持。大家同餐同宿,一同劳动,一同祭祀,一同分享情绪,甚至一同“参观”别人的性爱过程。外来者作为新鲜基因的供体被引入,又因为无法认同这里的价值从而真正地融入这个社区(英国情侣的激烈反应)而被残忍杀害。不管是对社区信仰的亵渎(Mark对神树小便),还是试图以某种形式掠夺和输送当地文化(Josh偷拍社区的宗教典籍),这些试图用看待“他者”的眼光评判当地文明的人,终归难逃一死。为什么Dani能活下来?除了受到Peller的青睐,更多是她最终意识到,这个村庄里有残忍的跳崖仪式,可是没有杀死双亲又自杀的“亲人”;这儿有原始的“交配仪式”,可是没有和Christian之间那种界限森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爱情”。人道还是冷血?全看怎么理解。药物的正义影片的一个亮点是将服用迷幻剂之后的trippy感很好地视觉化。从一行人到达村庄下车开始,各种迷幻草药无所不在,长草的双脚与蠕动的树皮再搭配上北极圈内漫长的白天与惨烈的日光,绝对是恐怖片中不走寻常路的一股心理化清流。还记得Mark刚下车,听说有迷幻蘑菇时挤眉弄眼走不动道的丑态吗?不知道他想的是不是美国年轻人疯狂的夜店或大轰趴体验。然而迷幻剂已经全面深入当地生活,不管是人手一杯的“提神饮料”,到Christian“捐精”之前吸入的神秘白烟,包括他被做成“人熊”前一吸即倒全身麻痹的可怕粉末……迷幻剂和夹着阴毛的点心,掺杂经血的饮料(还真是茹毛饮血啊……),放在床下的小木片一样,都是信仰与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或者说,迷幻剂在这里是非常纯洁的。与之对应的是文明世界大制药厂的产品。我们很早就在一个特写镜头里得知Dani是服用抗抑郁药的。(相信她的姐姐也是服药抗击bipolar的,但是显然失败了。关于精神疾病治疗药物是否真的有效,以及大药企是如何偷换概念忽悠精神疾病患者家属的问题,大概也可以写几本书……)后来Dani因为睡不着两次问Josh要安眠药,对方一言不发地给了她。合成药物有用吗?在这个崇尚天然迷幻剂的社区里显然是没什么用的。成药在这里指代狭隘的科学崇拜,意喻对“药到病除”的病态期待(对修复、回归“正常”的执念)以及人对自身和外界无法收敛的控制欲——控制情绪,控制欲望,控制睡眠,控制丑恶的疾病,控制不恰当的生活方式……过去,当Dani每次崩溃的时候,她都会冲进一个封闭空间,在里面默默地破碎,她需要不断地告诉自己“停下,停下,我很好,我没事”,以求让自己回到一个符合他人期待的情绪轨道上来。失控感使人恐惧,每个人都担心稍有不慎就被甩出这个文明世界的轨迹之外,一切的异常都会被社会冷眼相看。即便一夜之间成为孤儿,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崩溃。但在这个小村庄,即便是那个近亲生下的畸形人,仍然在庆典中有自己的一席位置。如果药物不能让人变好,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呢?—————————————————————写不动了的分割线————————————————《仲夏魇》讲述的其实是文明的冲突,是对文明和野蛮相对意义与当下所谓“高度发达的后现代社会“的反思。当白左热情满满地向欠发达地区输送大爱并替全世界操心的时候,当武志红们把巨婴的概念扩大到无限,当人人都推崇西方的个体主义价值观,追求“更文明“的人际交往和家庭组织方式,谈起“竖立边界”,不要“过度卷入”的时候,我们也需要回过头去想想,我们失去了什么。+展开
有一本浅显好读的人类学著作《文明与野蛮》,讲的是人类文明进程中那些今天读来让人大跌眼镜的细枝末节。现在看起来高度发达的西方文明,曾有极其荒蛮黑暗的过往,而那些当今世界格局下被遮蔽的文明,也有太多你想象不到的辉煌。文明还是野蛮?常常是说不大清的。看完《仲夏魇》三天,忽然想起这个文明和野蛮的话题。亲密关系的界限还记得影片开头,Dani因为收到患有双相障碍(bipolar disorder)的姐姐发来的带有死亡威胁的邮件而忧心忡忡吗?对方邮件不回,电话不接,Dani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但是她必须要装作若无其事地给父母发去语音留言,忍着眼泪给男友Christian打去电话,语气故作轻松客气,接话务必见好就收:“好好好,我没事,你说的有道理。”这段表演贡献了女演员一个小小的高光时刻,也反映了典型的西方人社交礼仪:保持界限,保持围笑,情绪有度,不给人增添负担。但即便Dani如此克制,Christian的朋友们仍然觉得他在这段关系中受到了“虐待”:“她应该找个咨询师(therapist)而不是找你,你又不是咨询师!“而当Dani的姐姐杀死父母并自杀后,孑然一身的Dani努力围笑着见到Christian的朋友,大家的反应却非常怪异和冷漠,尤其不想让Dani加入这次瑞典之行,而Christian还要反复向大家保证:“她是说她要来,但是她其实不会来的,她——不——会——来。”也真是非常虚伪了。这种刻意维护的interpersonal boundary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瑞典小村里被打破了。少女Maya的初夜+受孕是一场十足的仪式,十位赤裸的年长女性不仅“围观”了这个过程,还在一边“助威”,她们同声相和的呻吟声简直是一场多声部合唱了。这时候不仅“捐精”的Christian惊呆了,在钥匙孔偷窥的Dani都吐出来了——他们共享的文明/主流的世界观瞬间崩塌了。当Dani无法承受她目睹的一切,更不能接受世界上最后的“亲人”Christian背叛自己之时,她已经哭不出眼泪,只有绝望地哀嚎。而这群庆典上的瑞典女孩始终簇拥着她——May Queen就是她们的姐妹,她们中的一员——陪着她一起哭,一起哀嚎,一起悲痛欲绝,也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声部(此处声效和调度都非常好,和Christian那场戏的转场衔接也好)。这在美国——Dani的来处,是不可想象的。有问题找咨询,当人们越来越习惯这个模式的时候,你还会想到它背后的问题吗?人道还是冷血影片的第一个小高潮就是那对72岁的老夫妇跳崖吧。72岁是这里的人类生命极限,大限一到,就要面对无可选择的死亡。面对坠崖后又被木槌爆头的惨状(这几个镜头和《不可撤销》那个灭火器砸头真是有一拼),来自英国的情侣首先不淡定了,各种呼天喊地威胁报警——瑞典毕竟是在安乐死问题上走在世界前列的国家,在文明人的认知里,逼人分分钟跳崖这简直比《楢山节考》还令人发指十倍啊!其他人的态度呢?Dani非常崩溃,Mark的态度很美国:“虽然很吓人,但是关我啥事?“ Christian和Josh的反应就很有趣了,是作为“人类学研究者“的疏离、冷静、克制,甚至还有某种兴奋——嗅到选题的兴奋。他们甚至还给出了这种观点:“比起在72岁跳崖,难道在nursing house耗尽时日就更有尊严了吗?”这种混账逻辑,怎么说呢……听起来竟然还有点道理……这个瑞典小村的社会模型其实是类似公社的组织结构,人与人已经打破家庭的藩篱,比如Peller从小父母双亡(很可能是被献祭的外来人口),但他的成长并不缺乏“家人”的支持。大家同餐同宿,一同劳动,一同祭祀,一同分享情绪,甚至一同“参观”别人的性爱过程。外来者作为新鲜基因的供体被引入,又因为无法认同这里的价值从而真正地融入这个社区(英国情侣的激烈反应)而被残忍杀害。不管是对社区信仰的亵渎(Mark对神树小便),还是试图以某种形式掠夺和输送当地文化(Josh偷拍社区的宗教典籍),这些试图用看待“他者”的眼光评判当地文明的人,终归难逃一死。为什么Dani能活下来?除了受到Peller的青睐,更多是她最终意识到,这个村庄里有残忍的跳崖仪式,可是没有杀死双亲又自杀的“亲人”;这儿有原始的“交配仪式”,可是没有和Christian之间那种界限森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爱情”。人道还是冷血?全看怎么理解。药物的正义影片的一个亮点是将服用迷幻剂之后的trippy感很好地视觉化。从一行人到达村庄下车开始,各种迷幻草药无所不在,长草的双脚与蠕动的树皮再搭配上北极圈内漫长的白天与惨烈的日光,绝对是恐怖片中不走寻常路的一股心理化清流。还记得Mark刚下车,听说有迷幻蘑菇时挤眉弄眼走不动道的丑态吗?不知道他想的是不是美国年轻人疯狂的夜店或大轰趴体验。然而迷幻剂已经全面深入当地生活,不管是人手一杯的“提神饮料”,到Christian“捐精”之前吸入的神秘白烟,包括他被做成“人熊”前一吸即倒全身麻痹的可怕粉末……迷幻剂和夹着阴毛的点心,掺杂经血的饮料(还真是茹毛饮血啊……),放在床下的小木片一样,都是信仰与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或者说,迷幻剂在这里是非常纯洁的。与之对应的是文明世界大制药厂的产品。我们很早就在一个特写镜头里得知Dani是服用抗抑郁药的。(相信她的姐姐也是服药抗击bipolar的,但是显然失败了。关于精神疾病治疗药物是否真的有效,以及大药企是如何偷换概念忽悠精神疾病患者家属的问题,大概也可以写几本书……)后来Dani因为睡不着两次问Josh要安眠药,对方一言不发地给了她。合成药物有用吗?在这个崇尚天然迷幻剂的社区里显然是没什么用的。成药在这里指代狭隘的科学崇拜,意喻对“药到病除”的病态期待(对修复、回归“正常”的执念)以及人对自身和外界无法收敛的控制欲——控制情绪,控制欲望,控制睡眠,控制丑恶的疾病,控制不恰当的生活方式……过去,当Dani每次崩溃的时候,她都会冲进一个封闭空间,在里面默默地破碎,她需要不断地告诉自己“停下,停下,我很好,我没事”,以求让自己回到一个符合他人期待的情绪轨道上来。失控感使人恐惧,每个人都担心稍有不慎就被甩出这个文明世界的轨迹之外,一切的异常都会被社会冷眼相看。即便一夜之间成为孤儿,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崩溃。但在这个小村庄,即便是那个近亲生下的畸形人,仍然在庆典中有自己的一席位置。如果药物不能让人变好,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呢?—————————————————————写不动了的分割线————————————————《仲夏魇》讲述的其实是文明的冲突,是对文明和野蛮相对意义与当下所谓“高度发达的后现代社会“的反思。当白左热情满满地向欠发达地区输送大爱并替全世界操心的时候,当武志红们把巨婴的概念扩大到无限,当人人都推崇西方的个体主义价值观,追求“更文明“的人际交往和家庭组织方式,谈起“竖立边界”,不要“过度卷入”的时候,我们也需要回过头去想想,我们失去了什么。+展开